剑涌风波 促成离去 (第2/2页)
有人的的确确,是没有生命药水这种东西的。
所以,他也是,切切实实的,杀死了人。
王景低头,抿唇不语。可即使低头,他的目光依旧带着深邃而沉静的神色,那一双眼睛,仿佛藏着千言万语,却又始终沉默。
他的脸色发白,双唇紧紧地抿着,手紧握着剑柄,剑身上的光芒在黄昏中微微闪烁,然后,他终于停下了急速的步伐,缓缓而行,步履坚定地踏上那条荒芜的小径。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落日的余晖中,只留下那孤独而坚定的背影,和那一片沉寂的天地。
一切,都落幕于灰。
王景是在临近黑夜时,才踏进了亓越所在的院子。
他披着满身的湿意而来,一进院子就开始十分自觉地收拾亓越在短短时间内,又搞出的一地垃圾。
王景低着头,沉默不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。
亓越身处院中,沉默着伫立,对王景搞出的动静充耳不闻,像是根本不知道王景这个人和他身处在同一片空间之中。
王景也只是沉默地动作着,将还能用的器具挑拣出来,把那些被烈火彻底焚毁地扔在一旁,等待最后的处理。
很奇怪,无论时局怎么变化,他还是只能像只丧家之犬一样,选择独自来这里舔伤口,在这个无人在意的角落,独自沉沦。
当然,这里是有一个活人的,但是王景自然比谁都清楚。亓越不会在意他。
无论是之前,还是现在。
之前,他来此地,是为了追求那哪怕只有1%的可能,求得那暂时的安心。
之后,事情却在他终于决定放弃之后,迎来了转机。亓越好似被他所打动,可王景却觉得,像亓越这样的人,不同于之前交给他第一个所谓连击技能的启蒙者,林索。
他这样的人,永远也不会被打动。
他们做的所有一切事情,都是有利可图的。
可,具体他们要干什么,或者说,王景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可以让他所贪图的。
王景一无所知。
甚至,他还要上赶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,让别人可以多多利用。
这也确实是值得的,仅仅只是青岭之战,就能够证明,一个技能,一个S级技能的存在,到底是多么逆天的一切。怪不得,不止是他们,甚至是那些NPC们也会为了求得最后的至尊技能,而陷入疯狂。
他靠着地图的优势,利用亓越教授的技能,亲手杀了26人。
他杀的,不是不懂策略、只知道横冲直撞的怪物,而是,实打实的人。他所谓的同胞。
而这一切,没有亓越的技能,是王景绝对做不到的事情。
这是一把对外的利器,同时也是对准自己人的绝对杀器。
王景一次次在亓越的院中练习这所谓技能的时候,每一招、每一剑,每一时、每一秒都在想着要怎样利用这所谓的技能,在怪物身上多打几个洞,怎么才能将那些恐怖的魔鬼一刀毙命。可谁能想到,偏偏,他的第一剑、第一战,都是朝着自己人去的。
可,真是讽刺啊。
王景额前的头发有些长,没有遮掩的飘散在他的额前,遮住了那双深邃的眼睛,那掩藏之下的眼神,是深邃的湖面,隐藏着无尽的波澜。
那双眼神之下,是刚刚展露的锋芒,对一切不公最深的呐喊,如同一把未出鞘的剑,虽然被隐藏,但锋芒毕露。那种不甘,是他内心最深的呐喊,始终闪烁着光芒。
“怎么,小子,见过血了?”
意外的,在王景同样认为亓越不会理会他,就如同以往一般一样的此时,他却开了口。
而且是直接面对着王景,颇有些乐趣的开了口,似是调侃,似是问询。
这倒把王景问得一愣。
他低头,看向自己的手。
他似乎,好久没有这样观察过自己了。
他看着这一双明显比他末世之前长大许多的手。
王景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什么,他是在处理亓越那堆废铁的时候被对方打断的,此刻他的手心里,满是一道道漆黑的痕迹,指尖上沾染的污渍,一道道深深的沟壑像是家乡土坡上的沟壑而存在着。
因为这个新世界有所谓‘新体质’的原因,王景即使在进入这个新世界之后,过得再刻苦困难,所谓的‘伤痕’与‘辛苦’自然也不会体现在他的皮肤之上。
可,这双手,在进入末日之前,就被他弄得有些丑陋不堪。从村里走出的孩子,从不知道什么叫‘保养’,什么叫‘美观’,只有寒风和冰冷变成每临冬天都会重复生长的冻疮,变成每根手指头像是萝卜般红肿的模样。当时即使疼痛只道寻常,可直到他和城里的孩子的手一起放在那张干净的课桌上,他恍知,什么叫做羞耻。
王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,他反而会想到这些仿佛遥远的像上个世纪的画面,他握紧了拳头,有些迟疑地感受到手中的疼痛和僵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