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5章 最是真心伤不得 (第2/2页)
一时间,众人不知是该羡慕裴家有钱,还是该羡慕庄家得了这么个金龟婿了。
路边还站着些闺阁女子,其中也不乏富家贵女们,皆是得知消息跑出来瞧热闹的。
这些个年轻女子看见这般浓重的下聘队伍,却是另外个想法。
“没想到当初没入贱籍的庄绾居然还有今天,这命也太好了。”
“是啊,起初我以为庄绾只能给裴大人做妾呢,原来裴大人一心想娶她为妻。”
“如此更加证明裴大人是个专情的人啊,不是吗?”
一听,众人又是羡慕,又是酸溜溜地嫉妒。京城最受欢迎的夫婿人选,居然被庄绾拱了。
“庄绾有什么好的?值得这般下聘么?都快赶上皇家娶亲了。”
“是啊,论才情,还没罗姐姐好呢。”
有人听得这话,立马看向一旁的罗易瑶:“哎呀,我记得当初罗姐姐跟蒋家姐姐与庄绾起过龃龉呢,好像是去年在芙蓉布庄的时候吧?”
“可不是?我记起来了,当时两人还嘲笑庄绾是贱籍不配去布庄。这下该如何是好?”一人阴阳怪气地说:“如今庄绾成了镇国将军府未来女主人,日后在布庄见面,也不知谁先让谁呢。”
罗易瑶听着讽刺的话面色发白,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像针一样尖锐,刺得她难受。
她故作强势地回怼过去:“谁让谁也与你无关,收起你那点肮脏心思,不就是嫉妒庄绾嫁给裴大人么?拿我泄什么气?”
“你——”那人被揭穿,顿时臊得脸红。
罗易瑶哼了声,不愿理她,兀自带着婢女离去。
走了没多久,又见前头迎来一人。她脚步停下,莫名地找回了点优越感。
“哟!这不是夏阳侯府的姜小姐吗?怎么这副打扮,是做什么去?”
对面之人,正是姜宝荷。
此时她手臂上挎着个篮子,篮子里也不知放的什么,用绸布遮盖。身上的衣裳素净而廉价,脸上更是无半点妆容,干净简单得与庶民无异。
面对罗易瑶的讥诮,姜宝荷面色平静。
她颔首算是打过招呼,继续往前走。
罗易瑶拦住她去路:“怎么,姜姐姐傍上庄绾,就越发地瞧不起人了?”
夏阳侯府倒后,姜宝荷跟庄绾走得很近,此事众人皆知。两人同在凤阳街开铺子,还常见面吃茶,庄府大门重开那日,姜宝荷还送去了贺礼。
姜宝荷被她拦住也不气,她站得笔直,脸上是不卑不亢的神色。
“罗易瑶,你知道你为什么看起来很可怜吗?”
一句话顿时刺激得罗易瑶脸色不好看。
姜宝荷继续道:“当初你巴结承恩侯府蒋小姐,自认为得了珍贵。后来蒋小姐离京,你便成了大家取笑的对象。”
“或许在你的眼里谁必须靠着谁才能活,但我姜宝荷不是。”她说:“夏阳侯府在,我是姜宝荷,夏阳侯府不在,我还是姜宝荷。我无须傍着谁,只需自尊自爱便能活得很好。”
“借过!”说完,姜宝荷径直从她身边掠过。
罗易瑶被她说得脸颊发烫,咬着唇,一个字也无法反驳。
半晌,她转头去看,只见姜宝荷的背影自在从容地消失在街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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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府下聘,最热闹的要数庄府。
得知庄家跟镇国将军府联姻后,往回那些不走动的亲戚街坊们纷纷上门来道喜。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,庄夫人皆客气地迎进门吃茶。正堂里的男客有庄夫人的儿子庄珲接待,后院女客则是庄夫人应酬着。
至于庄绾,闲人一个。
她被庄夫人勒令绣嫁妆,这可把她愁死了。
绣花?这是她最不在行的东西,可这个时代的女子人人都会女红,据秋檀说原身就是个女红高手。为了不露破绽,她只好关起门来研究怎么绣花。
可绣了半天,好好的鸳鸯被绣成一团乌糟糟的麻雀,最后实在没法子了,狠心割手指,直言自己的手受伤了,绣不得花。
这会儿,她就闲着给自己包扎伤口呢。
其实并没割深,只是削了点皮罢了。她坐在桌边,望着包扎得夸张的食指叹了口气,索性继续看账册。
过了会,外头传来个男子的声音。
顿时,她头皮发麻。
一听那人清润爽朗的笑声,便知来人是原身的兄长,庄珲。
庄绾立即放下账册,起身朝门口看去,很快,就见庄珲的身影出现在那。
庄珲不过二十年纪,比庄绾大两岁。因着去边城流放了一年,整个人晒黑了许多,也显现出了与同龄人不符的沉稳来。
“小妹,”庄珲笑着进来,手里还提着食盒: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?”
“是什么?”庄绾问。
“你最爱吃的酸梅冰饮子啊,”庄珲走近后自来熟地摸了摸庄绾的脑袋:“放心,我悄悄给你买的,保准不让娘知道。”
他补充说:“放了些冰,这会儿天气热,吃这个最爽利。”
庄绾笑起来。
一到夏天她就想吃点冰的,以前在裴府怎么方便怎么来。现在回了庄府,庄夫人却拘着她,说是女子吃太多冰饮子容易宫寒。
庄珲昨日听见了,一直记得,便偷偷地给她带了份。
“多谢.....阿兄。”庄绾说。
“瞧你,怎么还跟阿兄客气上了,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。”庄珲神色有些难过:“一年不见,小妹居然跟我生疏了。”
唉!
庄绾心头愧疚。
说实话,她最怕面对的就是原身的兄长。对于庄夫人,她可以当成自己的母亲,但兄长.......
前世她是独生女,且不说不知如何跟兄长相处,就说这位庄珲,是个实实在在的妹控,一天要跑她这好几回,各种好东西往她这送。
面对一个陌生男子的热情和亲密,庄绾有些不知所措。也曾想过跟他扮演相亲相爱的兄妹,可这世上最是真心伤不得,庄珲对她越好她越是心虚难安。
“阿兄,”庄绾赶忙转移话题:“前头客人都走了?”
“走了。”庄珲说:“应付了一上午,可算是结束了。”
“对了,娘在正堂等咱们,你用完这碗冰饮子,我们一道过去用膳。”
“好。”庄绾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