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尾声 君士坦丁堡的陷落,与苍青之剑的崛起 (第2/2页)
那么帝国就会再次拥有一位男性皇帝。
一位在传统意义上,比女人更加“理智”“果决”和“雄心勃勃”的男性皇帝。
这才是教会和贵族官僚们想要看到的结果,也是他们选择如此做的真正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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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部分读者看到这里,仍然未理解这其中复杂的政治逻辑,那么请允许我用简练的语言,再次稍显啰嗦地说明当时帝国上层的政治局势:
由于佐伊陛下的贸然翻脸,两位陛下之间的微妙平衡已经被打破。教会下意识的反应,就是先迅速结束这场愚蠢的政治角斗,然后尽快重建平衡。
由于我的母亲,狄奥多拉陛下更加年幼,所以教会只能选择支持佐伊陛下,转而将母亲软禁并保护起来。
一旦佐伊陛下意识到,这种孤注一掷的政变无法奏效,那么她只能采取相对稳固一些的其他手段,比如结婚。
因此,假如当时母亲没有在修道院里失踪,那么在教会的预料里,她将遭遇几次危险的政治攻讦、诽谤甚至是暗杀。
然而,作为教会用于对佐伊陛下施压的工具,母亲会被教会严密地保护起来,这些暗杀不会有任何作用。
必要的时候,她甚至会被放出修道院,在政坛上短暂登场亮相,用以刺激佐伊陛下的神经。
直到佐伊陛下放弃了独掌大权的企图,最终屈服并选择结婚为止。
于是权力就会被集中到她的丈夫手上。未来几年,帝都局势都会在女皇和新任皇帝的角力中,如汹涌波涛中的大船般危险地航行。
至于我的母亲,最终的结局自然是失去全部底牌,从这场权力的游戏中被彻底淘汰。
所有人都拿她当做赌局的筹码,而筹码的下场是不会有人怜悯的。
因此,面对这种极端不利的局面,她的选择是拿起命运的骰子。
然后把整个赌桌砸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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历史记载,当我的母亲从修道院里失踪时,正教会在第一时间就开启了生命囚笼之墙。
这迅速引发了帝都秩序的混乱,由于生命囚笼之墙不容许任何生命体通过,因此墙内和墙外几乎被彻底隔绝。
教会在囚笼边缘设置了二十八个通行点,允许内外居民排队进出。
每个点都有至少一位教会半神负责驻守,任何进出者都会被灵性扫过身上的每一个细胞,确保没有任何隐藏的生物可以逃离生命囚笼。
然而我的母亲明白,教会不可能长期维持生命囚笼之墙,因为金角湾对面的法兰克人正在攻打市区。
帝都绝不可能同时在两边维持战争。
她的猜测是正确的。仅仅是在第四天,教会就被迫撤去了生命囚笼之墙,转而采用更隐蔽的检查方式。
许多历史学家对于苍青之剑佣兵团,避开教会搜查逃离君士坦丁堡的方式,持有各种各样的分析和猜测,在此我只能援引和母亲的实际交谈,在这里略微地透露几句。
在一艘前往港口城市拉雷德图斯(Rhaedestus)的货船上,某个包裹严密的箱子里,堆满了大量的图书,它们从君士坦丁堡的印刷工坊中被印刷出来,即将送往拉雷德图斯的市立图书馆。
由于船只运载货物太多,半神没法仔细检查每个集装箱里的每一个货物(试想,如果某艘船只运载的是几十吨芝麻,难道半神要将每一颗芝麻都检查过去?)。因此,他们只能粗略地扫描船上的生命体。
于是命运骰子投出了一个好的结果。狄奥多拉女皇从历史正文中短暂地消失了,而一个名为“苍青之剑”的小佣兵团里,多了一名掌控奥术的实习佣兵。
在作为后来人的我们的眼里,“苍青之剑”这个名字无疑早已如雷贯耳。
然而在当时,抛弃掉高贵的皇室身份,选择加入这个小佣兵团从零开始,需要的是莫大的勇气和决断能力。
母亲最近也时常谈起过去的事,谈到她的那几个同伴,谈到她最初加入时因为满怀疑虑,甚至长期整晚都不能入睡。
偶尔她会感到强烈的懊悔,然而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迷茫,就和这世上千千万万个手持命运骰子,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该投下去的人一样。
所幸的是,如今的她再次回首过去,终究是走出了她想要的道路。
如果当时母亲选择留在帝国,那她的人生必然又是另一幅光景。
至于是好是坏,此时的我们已经无从得知了。
在此,我只能援引我喜爱的弗罗斯特的诗歌,为这一卷做出最后的总结:
“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,
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,
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,
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,
直到它消失在从林的深处。
但我却选了另外一条路,
它荒草萋萋,十分幽寂,
显得更诱人、更美丽,
虽然在这两条小路上,
都很少留下旅人的足迹,
虽然那天清晨落叶满地,
两条路都未经脚印污染。
啊,留下一条路等改日再见!
但我知道路径延绵无尽头,
恐怕我难以再回返。
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,
我将轻声叹息把往事回顾,
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,
而我选了人迹更少的一条,
因此改变了我一生的道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