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四十三章 封神(九十七) (第2/2页)
这事想想也是当然的,她们的外表虽然一个个都是妙龄少女,但实际上却不知道已经活了多久,来帮忙多半是有自己的目的,怎么可能愿意担任一个寿长不过百年的凡人的手下?
不过,她们在拒绝政事官职的同时,却自请担任了一批军事官职,涂山零零和她的狐妖们担任管理粮草辎重的“押运官”、金光圣母和她的手下成了探查情报以及搭桥铺路的“先锋”、而那位玄都则领了个“游骑兵”的差事,整日不见踪影。
关于这件事,伊尹略略一想便猜到了原因。
起兵之前,她们就明确说过,由于某些不能说的缘由,她们以及手下皆无法主动攻击商国的敌人,在整场战争中只会履行一些不参与战斗的任务并且自保。
但看看她们挑选的职位吧。
两军主力尚未接触时,要不要先剪除对方的先锋和斥候?
趁夜偷营劫寨时,要不要清理游骑和岗哨?
双方陷入僵持时,要不要断其粮道,截其辎重?
伊尹已经可以想象,夏军向这三种最容易被偷袭的兵种发动攻击时,对面一副吓呆了的模样一动不动,但在兵刃加身之后立刻变脸,一边嚷着“这是正当防卫”一边砍瓜切菜般进行反击的情形了。
太阴险了,太卑鄙了。
“我并不知道会不会有神仙来,”伊尹略一思索便,接上了涂山零零的问话,道:“但我知道,既然我方有圣人存在,那么对方自然也会有,双方的圣人早晚直接交手,只是不曾料到会这么提前而已。”
“哦?哪位圣人?咱怎么不知道?”涂山零零歪着脑袋问道。
“当然是【女娲娘娘】,”伊尹决定无视狐妖装傻,继续道:“人族、不曾伤害人族的妖族,以及双方都不曾伤害的巫族,皆在娘娘的庇护范围之内。”
“……”涂山大当家一言不发,只是朝他扬扬漂亮的下巴示意继续。
“而敌人,自然是接引道人,不,【接引佛祖】,”伊尹道,“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针对商国,但‘准提道人’已经出现,便足以证明他的态度。”
“想法不错,但,还不够大胆。”涂山零零缓缓点头,然后又摇摇头。
“……”伊尹这是真的惊了。
要知道此时天下间只有五位圣人,除去刚刚成圣的【接引】不提,【女娲】因为造人和补天的功绩成圣也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,如果再大胆,就只能向【三清】头上猜。
那可是开天辟地之前就已经成圣的“先天圣人”,人族关于祂们的记录只有语焉不详的传说而已,这种身份,怎么想也不可能来干预人族王朝小小的更替吧?
“如果你能猜到圣人在想什么,那你离圣人也不远了,”涂山零零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妹喜:“说不定,祂们只是因为某些乱来的晚辈参与进来,而不得不出手呢?”
这个比喻伊尹听懂了,她们青丘一族之所以会来帮商国,多半是因为妹喜的缘故,那一身狐族妖力怎么看都是和她同出一脉的,但她本人却是切切实实的人族没错。
唔……等下,那么自己这一身巫力,引来的到底是金光圣母还是玄都呢?
“【好,咱问完了,你原本要说什么来着?】”涂山零零撩了下她耳畔的发丝。
伊尹的目光随着那发丝飘飞了一下,脑中闪过一个念头:狐妖头顶的耳朵,和人族正常位置的耳朵,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装饰呢?
“嘶!”下个瞬间,伊尹被腰间的剧痛惊醒,那个问题也被抛到了脑后,连忙忍痛安抚起一脸愤怒地揪着他腰间软肉不撒手的妹喜——她现在是男人外形实在太坑人了啊!
“哎呀呀,不好意思,咱看你这么精明,下意识地当做同族,不小心丢了个魅惑出去呢,”涂山零零打开一把折扇遮住自己的脸:“怎么样?【望眼欲穿】了吧?”
“……”伊尹一愣,然后转脸看向她身后的涂山仞仞。
“嗯,抱歉,大当家这次好像没用错。”黑衣男狐妖想了想之后摇头。
“嘶!”伊尹又被掐了一下,他一边抽凉气一边勉强继续话题道:“关于击破那金色巨墙之后兵分三路的事情,我希望——”
这瞬间,账内忽然一片黑暗。
“谁又把太阳打碎啦?”涂山零零叫了起来:“好黑啊,好窄啊,好可怕啊!”
不,即使太阳真的又“皆亡”一次,有那面巨墙在,外面至少也该有朦胧的金光才是,所以这情形其实是——
伊尹转身掀开帐篷门帘来到帐外,然后就被那道横亘天穹的光柱吸引了注意力。
那道光自极远不可见之处射来,但由于身处于高空无法判断宽度,直到它狠狠撞中那金色巨墙,才能分辨出它至少有两三驾战车并行那么宽。
光柱本身似乎是惨白色,但仔细分辨的话又似乎是灰黑色,它散发着诡异颜色的同时,也将伊尹目力所及,天地间所有的光亮完全吸收,一并轰到了准提道人施展的金色巨墙之上。
两者的交锋无声无息,原本若有若无的佛音颂唱声也消失不见,但所有看向那巨墙的人都能发现,那道灰白的光柱正将通体金色的巨墙染成自己的颜色。
最终,无数令人仅仅是看到就感觉颇为不适、如蛛网般的细密裂痕在巨墙上飞速蔓延,只一眨眼便布满了整面墙,而下一刹那,巨墙便分崩离析、化为碎片,并在开始崩塌之前便化为黑色粉末四散而去。
贯穿天穹的光柱闪烁了一下,逐渐熄灭消失,同时,从那光柱袭来的方向还响起了一个略显疲惫,语带嘲笑的男子声音:
“【呵呵,现在,是谁逆天而行?又是谁,需要回头是岸?】”
话语和光柱消失的同时,周围的光照也恢复了正常,让人感觉仿佛做了一场梦,但那已经完全消失的巨墙却令人不得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乃是事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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