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一章 曾经的对手 (第1/2页)
夜色笼罩的森林中,这位酒红短发的男子牵着马穿行在山间的森林中。这里没有道路,他纯粹是根据夜空的星象分辨大致方向,然后按着过往的感觉前进。
虽然容易迷路,但这样的方式也避开了那主干道上把手的关卡,得以进入这帝国中部偏南的省份。
在崎岖的山路上翻阅十多里后,这位男子逐渐找到熟悉的感觉,周围的风景和记忆中慢慢吻合。
应该快到了。
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,随即他突然跳开,避开暮色中隐蔽射出的箭矢。
不错,居然还有暗哨,面对攻击他并没有生气,反而有些欣慰,随即身形跃起,在树冠间急速穿梭,瞬间找到那隐藏在远处的身影。
这位值守的暗哨正准备拔出短剑就被这位男子按住制服。
“嘘,不用紧张,是我。”他拉下自己面部黑布。
“呃,罗克老师。”身下压着的这位暗哨发出年轻的声音。
之后两人缓缓站起,然后交谈起来。
“老师怎么回来了。”这位二十出头的青年活动酸痛的胳膊,略为惊喜的看着夜色中的这个身影。
“收到老朋友的信,所以回来看看。”罗克走在前方,扫视这山间隐蔽的布置,不时点点头。
“很不错,进步很大。”
“谢老师夸奖,嘿嘿。”这位青年小步跟上,为罗克引路。
“您跟我来。”
两人向着森林深处行去,在穿过茂密的灌木林后,一个树荫遮蔽的门扉扒开,随后两人进入这个通往山体内部的通道。
通道挖掘的很好,周围还架着加固的结构,两人穿过曲折的阶梯后,眼前逐渐看到一片暖黄的橙光,一些说话的喧闹声也随即传来。
通道中的守卫看见两人点点头,然后拉开门,让两人进入。陡然一片宽阔的地下大厅呈现在视野中,这里汇聚了不少人,大家正听着那位站在高台上的人宣讲。
“我们为什么要战斗!”他望着下方的几百人,手握厚书,声音振聋发聩。
“为了活下去,为了吃上干净的面包,喝上清洁的水,冬天的时候有个温暖的屋子,地窖里堆着一年吃不完的粮食。平日里可以陪孩子嬉戏,而不用担心那些凶恶的卫兵突然闯入我们的家园。”
“这样的生活,难道就不值得期盼吗?难道就不可能实现吗?”
“看看你们自己的双手,上面有多少老茧,伤疤,勒痕!你们这么年来,忙碌了多少日子,多少个日夜,付出了这么多,凭什么他们就能一声不响的拿走你们创造的财富!”
“那些让人舒服的木材,好看的家具,精良的弓箭,在外面不知道可以换多少吃不完的面包,多少温暖的棉花,多少香甜的蜂蜜。而他们一分也不留给你!”
“我和你们说,不要害怕那些贵族老爷。是的,他们是很强,有不少超凡者,但是!我们也可以积攒力量,我们有着更多的兄弟朋友,我们有着汪洋大海般的怒火!”
“他们也是人,一天到晚需要吃喝拉撒,怎么可能就有无限的精力?烧掉他们的粮食,捣毁他们的屋子,在他们睡觉的时候骚扰,让他们疲于奔命,让他们悔不当初,让他们痛哭流涕。”
“克兰西亚人是怎么过来的,他们不也一双手,两个眼睛吗,没有多一个胳膊,凭什么他们能做到,而我们就不行?”
“暂时打不过不要紧,我们悄悄的发展,让更多的兄弟姐妹加入我们,当这个国家满是我们的同志时,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做到呢?”
“我们是渺小的,不起眼的,微弱的,但是!我们也是光荣的,值得骄傲的,伟大的。”
“若干年后,当你们的子孙后代回忆现在,他们一定不会因为的身份而自卑,反而会自豪而大声的说,看啊,这就是我先祖,如此英勇而智慧,正是因为他们,才有了我们现在的生活。”
振奋人心的演讲在这山体中的大厅回响,那火光映照中的脸庞上浮现出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瞳,其中倒映着希翼和兴奋,宛如点燃的火苗。
了不得啊,罗克看着眼前这一幕,即便是他,也被这番演讲说动几分心思,更何况是下方这些当地的山民呢。
回想克兰西亚的起义,最开始似乎也是起始于那山间的矿山,其中汇聚的大量矿工。
待演讲结束,众人逐渐散去的时候,那位高台上的男人才喝了几口水,在旁人的告诉下点点头,然后缓步走来。
“好久不见了,罗克。”
“好久不见,托科林。”两人并肩走向一旁的小房间内。
与其说是房间,其实就是在身体中挖出的小型空洞,周围的墙壁都是泛黄夯实的黄土。
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,两人坐在桌子旁。罗克看了看这位头发灰黑的男人,见他面容上满是风霜的痕迹,有了几分沧桑之感。
两人都出自帝国西部山区的艾克郡,托科林父亲曾是帝国子爵,不过在他年幼的时候,父亲就因斗争被夺爵处死,而他少年时也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日子。
曾经罗克为了获得去埃梅纳斯的资格,与托科林在艾克郡的大选中比试,结果因为罗克熟悉托科林的绝招而胜出。至此以后,两人对彼此都留下了深刻的映像。
相比进入埃梅纳斯学习的罗克,托科林的经历则坎坷许多,在其后的来年大比中他依然没有获得埃梅纳斯的推荐信,因为当地又涌现了新的天才。
无望的他于是动身前往帝国的南部直接参军。不过失去贵族身份的他,并没有得到优待,在军中既不受出身高贵的军官喜欢,也不被那些底层士兵亲近。
被孤立排挤的他就这样度过了很长的时间,直到后来皇帝发动远征,才时来运转,凭借过人的实力成为一名后勤军官,慢慢晋升。
多年的打击和坎坷磨平了他昔日高傲的的棱角,变得沉默和低调起来,而心也逐渐麻木。
这一切直到进入克兰西亚,又迎来了新的变化。
“战争真是一面残酷的镜子,将人心最丑陋真实的部分暴露出来。”回想起那段岁月,他后来和罗克感慨说。
“在没有法律、道德约束的敌国他乡,你做什么坏事都不会被指责,任何攻击凌虐的行为都会披上神圣的外衣。因为我们在进行一场‘伟大’的远征。”他自嘲的说着当时的情况。
和一般的士兵不同,他曾出身高贵,接受过良好的教育,也见识过上层人生活的模样。而在成长的岁月中,他又被打落尘土中,在污垢和泥泞中求生。
“我恨透了这个恶心的国家。”
多年以后,当两人偶然在街上相遇时,他们一同去酒吧喝酒,托科林醉醺醺的和罗克说。
“其实我以前常常做梦,要是那天是我赢了,然后去埃梅纳斯,那该是多么好的未来。为此我记恨了你很久。”
“这样的情况直到我去南方参军才慢慢改变。”
“你知道大远征之前,去参军的都是些什么人吗?”那天托科林搂着罗克的肩膀说。
“什么人都有,哈哈。有的是小偷,窃贼,犯了事的,活不下去的,快饿死的,被骗进来的。反正军官也不管你出身是什么样的,进来后按死规矩训练,不听话?直接打死,反正军营了里经常死人,没人会在意的。”
“我起初也很瞧不起那些人,感觉和这样的人是战友简直是侮辱。”
“但后来,我不这么想了。”托科林放下酒杯缓缓说着。
“那些人但凡有好的出路,有个温暖的家,至于走上这条生死不明的路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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