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七十三章 这种理论未必有用 (第2/2页)
楚晓峰说的是实话,在他看来张枚的离开是一件正确的事,尽管从大部分人的眼光看来,他的婚姻无疑是失败的,可是在楚晓峰自己看来,选择自己要的生活是一种勇气,这本身就不容易,他选择了,张枚没有因为他的选择受到伤害,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。
张枚突然放下咖啡杯,问道:“如果一个人不懂得违背他人的要求呢?”
“这是个好问题。”楚晓峰竖起大拇指,又赞许了一句,“这真的是一个好问题。”
“好在哪?楚教授,请你就不要说这些客气话了,请告诉我,这个问题好在哪里?”
“如果一个人不懂得拒绝别人是非常悲惨的一件事,甚至可能产生非常可怕的影响。”
“比如?”张枚问。
“如果一个孩子一直都是爸爸妈妈的乖孩子,从来不敢违背爸爸妈妈的意愿,那么他长大以后可能就不敢违背周围人的意愿,他在社交中会遇到很多麻烦,有些会成为他社交的灾难。”
“难道听父母的话不对吗?”张枚不太理解楚晓峰这番话的意思。
父母肯定是替孩子着想的,听父母的话对孩子来说一般都是好事,父母的决定也肯定是对孩子来说更好的决定,这一般情况下都是没有错的吧。
相反的,很多罪犯却是从小就违逆父母,从小就不听师长的教导,长大后走上犯罪的道路。
“父母对孩子好是一回事,孩子是不是能够对抗父母的权威是另一回事,这件事需要很大的勇气,因为孩子很小的时候就懂得获得和失去,他们渐渐就会知道和父母的互动关系中,如何做是得利,如何做是损失;如何是安全,如何是危险。
这些事看起来不是什么坏事,父母高兴,孩子也获得更多玩具,爸爸妈妈也因为孩子懂事,孩子们满足他们的要求,感到高兴。
但是,拒绝是一种勇气,被人讨厌也是一种勇气,孩子是不是敢于成为那个被父母讨厌的孩子呢?”
张枚一边听一边思考,虽然还不是很明白。
“这些事听起来有点反直觉,事实上,孩子需要拒绝的经验,需要不怕‘损失’的勇气,这样他们以后在社交中关系中才不至于成为那个害怕拒绝别人,害怕让别人失望的人。”
“我从来没有这种困扰。我的意思是我不会过度在意别人怎么想。”张枚骄傲地说。
“这就是你优秀品质之一,只不过很多人与你不同,他们不敢拒绝别人,甚至于他们会考虑别人的要求应当如何去实现,哪怕那个要求对他而言是不正确的,甚至是一种犯罪。
你知道房思琪吗?虽然她面对的是一种道德败坏的罪行,可是当那位年长的老师要求她‘听话’的时候,她没有办法拒绝,当老师伤害她的时候,她还会责怪自己不对,她为此感到抱歉。”
“你说的是那位以自己的经历写完一本书后自杀的那个女作者?”
“是的,是那位女作者。”
“那本书里的很多内容我了解过,我认为这个女孩太傻了,怎么会有这样情况,我不能理解,要是让我知道的话,我会让她打官司的。”
“你帮助过很多女性吧,帮助那些遭受家暴的女性,打过很多漂亮的官司,有些案子看起来很困难,丈夫这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他们的妻子是不是有过很长时间的纠结?”
“有些会纠结,有些根本不纠结,只想着怎么样争取最多的权益,我认为没有问题,但是包容一桩家暴案就是危害整个社会。”
“可是你是不是遇到过,明明遭受着暴力,却不愿意离开自己丈夫,甚至还认为是自己不好,是自己做错事才会这样的。”
“没有。”张枚嘴上这么说,心里却忐忑不安。
事实上,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女性,相反,张枚之所以会成为国内有名的女性保护者,是她成功帮助了很多犹豫不决,深陷泥潭却不愿意走出来的女性,成功走出了这种婚姻的牢笼。
突然之间,张枚想到了耿梦,耿梦是第一位张枚帮助的女性,然而,耿梦却变成了现在这样。
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!
她突然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不适感,好像喝了咖啡因超标的咖啡,一阵阵泛着恶心。
最让张枚不可理解的是耿梦竟然还说她恨张枚。
这简直就是笑话。
“我只是告诉你,其实有些我们看起来不可理解的事情背后,是有漫长且遥远的原因的。”
楚晓峰有些哀伤,但是想到楚思思是一个会自己做出决定的女孩,他又感到几分欣慰。
“按照楚教授的说法,有没有可能女性会在某种关系中受人摆布,我是说明明是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,但是因为某种原因被教唆去完成,这种情况是不是也是有可能发生在这类不敢拒绝别人的女孩身上?”
“有可能,尤其是那些女性认定某一个人具备权威、可靠,在社交中处在一个比较优势位置的人,比如团队领导、师长、商业精英,这种情况下,的确会出现明明是对方的要求,有些人会内化为他们对自己的要求,尤其是女性,因为女性更在乎社交中自己的形象,也更在乎别人对她们的看法。”
“这种算是病吗?”张枚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。
如果能够证实沐春的猜测,如果刘美背后存在某个神秘的团体或者某个人,只要能够证明刘美是在意识不清楚的情况下杀害池田近,那就有可能免除死刑。
“要么你问问沐春医生?”
楚晓峰笑着说。
“我为什么要去问沐春医生啊,你告诉我不就可以了吗?他还不是你教出来的?”
“不一样,你如果是因为绕海最近发生的案子才想了解这些事,我提供的理论也许帮不上什么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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